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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世界聚看点】用力过好朴素天真的生活

齐鲁壹点     2023-05-10 15:54:16

文|钟倩


(资料图)

每本书都是作家写给这个世界的一封长信,收信人是读者,也可以是草茎花木,万物生灵。

82岁的台湾作家张晓风携新书《麝过春山草自香》来签售,着实给我很大的惊喜。

就像等一位老友相聚,等了多年,终于同框,内心盈满小欢喜。

这本书照例是散文集,却比过去少了凌厉,侧重日常生活和生态保护,一粥一饭、一茶一花、鸟兽草木、人情往来、女性立场等,她娓娓道来,像是讲故事,又像心灵自叙,给人以精神的洗礼,触发生命的深思。

毫无疑问,审美是作品的最高境界,亦代表作家的精神高度。

历经时代的动荡和生活的淬炼,张晓风的文笔收放自如,思想愈发茂长,那颗博大而悲悯的心灵始终在“做减法”,主张万物平等,回归本真状态,甘愿过“志愿清贫”的生活。

如此背景下,这本书散发出淡淡的馥馥馨香,是墨香、书香、心香,亦是生命的典雅醇厚芬芳,正如她在代序中的动人告白:“我,也是小草一茎吧?当巨大的美好经过,我甚愿亦因而熏染到一缕馨香。”

因为心怀敬畏和感恩,方能看见“巨大的美好”。

喜欢张晓风的文字,正是源自她的真诚和有情。

她钟爱英国的火车D车厢,即“不准人讲话”的车厢,消音静心的同时,她读书、思考、发呆,遥想伍尔夫《一间自己的房间》《坎特伯雷故事集》中的巴斯妇人和作者乔叟,发出“世上的女人,她们心里一致最想要的是什么”之问,幽默又睿智。

她回溯40年前的一篇悼友文章,亡友侄孙因文而来专程道谢,令人不禁感叹,“让远方复远方的族人,可以在青壮之年及时了解一段精彩的家人史,呼吸到故旧庭院中兰桂的芬芳。”

“东北老疙瘩”裸睡背后的乡愁,日本赖桑甘死的大义,桃太郎和橘叟的故事,以及饶宗颐因前辈之病代课,又因自己生病留在香港的命定机缘,儿子展卷批读金庸武侠小说的青葱岁月……

在她的讲述中生发出深刻的寓意。

最令我共鸣的当数,她袒露当初爱上文学和散文创作的心路历程,母亲希望她学医,她迷上了文学,在东吴中文系开设小说课程,最常写的却是散文,以避免卷入争斗,因为散文界不吵架。

当然,“文学世界里的价值是可以互相兑换的,像黄金可以换珠宝,珠宝可以换现金,现金也可以换支票。”

她的文学恋爱史和心灵史,从中可窥见她的文学精神密码,感受到馥馥馨香是如何炼成的。

喜欢张晓风的文字,还是某种精神DNA的召唤。

她自称舍不得不手写汉字的人,捡拾别人不要的话题,加上对大自然保护的呼吁。

在我看来,她的家国情怀和儒学精神始终如一,只不过在这本书里更加凸显。

一个小篆的“志”字,追溯孔子的道,她设想冬夜炉火照亮师徒三人脸庞的微温;

一个甲骨文的“舞”字,像极了大写的人,她联想到人与动物的异同,提出“礼失而求诸﹙之于﹚野﹙兽﹚”,即人类应该向动物学习,远离手机,“从习见的日常的身体中蹦出来,蹦向风,蹦向海,蹦向挟着歌声而远跨长空的虹霓。”

一个“丽”字的象形意义,她联想到“俊男美女鹿”所组成的“贤伉俪”,把台湾的鹿看作一幅美丽的画。

出自《论语》中的“趋”字,她溯源而上《说文解字》,阐述古代礼节和现代内涵,意为赓续文化的薪火。

读书声让她追忆六祖慧能年轻时的故事,那场听觉的惊艳既短促又永恒。

一部《花间集》,她抽丝剥茧,循着诗词文脉剖析一千年前西南地方的“远域美学”,“花间诸词之美,美如逸出中原美学之外的一匹古代蕃锦”,读来令人开眼界,涤心灵。

以上这些,无论坚持“握笔派”,还是诵读古典书,都在于唤醒文化自信,保持汉语世界的清洁和美丽,保持“蛙皮的湿润”。

喜欢张晓风的作品,我总能被她细微的洞见所打动,不觉中豁然开朗,顿觉天地澄明,活得通透。

她的生活是那么简单,一包茶枝茶,案头的橄榄炭,泰国的半粒糙米和山溪小蟹,一顿豆荚素餐等,一物一饭,映照心灵澄澈。

她的人生又是那么深邃,《受邀的名单中,也有他》一文俨然是《红地毯的那一端》《步下红地毯》续篇,由一对新人婚礼现场的“微型电影”而想到他们身边站着另一位嘉宾名曰“老”,告诉大家婚姻的真谛是相伴偕老,意味深长。

最难能可贵的是,她对万物的敝帚自珍,“人于他人要常存感激心和负疚感,这样才会去善待别人”。

她经常换位思考,把自己想象成一只鹿,“但愿人类能把它们看成美丽的生物,而不是‘皮毛和肉块’的提供者。”

她忧心动物的繁衍,赞美野岩羊的壮举,体谅山羌多生的小确幸,担心狸香猫被人摄取香味,迷恋大冠鹫的叫声,捍卫穿山甲的生存权,忧虑台湾石虎和云豹濒临绝迹,同情小水獭的遭际。

她甚至对动物园毫无好感,觉得那是制造罪恶的深渊,并抛出灵魂之问,“动物看到人的身体,不知是羡慕崇敬,还是可怜同情?”

由小水獭的眼泪推及华人小孩断层的文化血统,“这些华人小孩害怕传统文化,亦如小水獭对虎皮蛙的惊骇,可说怕得毫无道理。”

这让我们看到了张晓风的另一面,她也有“怒从心上起,恶向胆边生”的时候。

她对一棵树的呵护并不比梭罗、爱默生和苇岸要少,她由此推之,耶稣诞生在马槽里,释迦牟尼悟道于菩提树下,孔子曾梦见自己坐在两楹﹙大建筑物里东西之间的两根大柱子,为贵胄级的树干﹚之间。她的深恸与反击,叫人痛心疾首,叩问灵魂。

一支亦秀亦豪的健笔,走过四季,转过岁月,恍然一甲子而过,张晓风依然清澈如溪流,温暖如炉火,哪怕是带有善意的批判,也蕴藉由内而外的柔情和充沛淋漓的元气。

用心感受巨大的美好,用情“洞悉与悲悯的智能﹙席慕蓉语﹚”,用力过好朴素天真的生活,张晓风以散文的名义教给我们如何自然和谐相处,并活成一束光,为这个世界带去无尽的暖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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